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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6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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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63

chapter 63

漫長的沈默中,雲夏此刻的心跳已經完全脫韁,不受自控,她感覺自己整個人從心臟到臉頰的每一寸皮膚都在發燙,臉紅到能滴出墨來。

她早就已經垂下了眼躲開冬遲的視線,卻還是能感到冬遲的目光一直在她臉上。

見雲夏的臉越來越紅,冬遲的眼睛還是沒移開。

在某一瞬間,他心裏劃過一個念頭,但他不敢確定,眼睛一直看著雲夏,等著她的回答。

時間過去了好長時間,好像已經過去了好幾分鐘,雲夏終於有了回應。

她搖了搖頭,卻沒有開口說不是或者是。

她沒有喜歡“過”人。

她只是喜歡上了一個人。

從開始的那一刻起,沒有結束過。

她擡眼,目光再回到冬遲的臉上時,卻看到冬遲唇角一勾笑了下。

此刻心跳本就快到了極點,雲夏怕冬遲再問下去自己的心思就會暴露,起身從位子上站起來,走出了教室。

她一路走到洗手間外面的洗手臺才停下,兩只手覆在自己的臉上。

手心接觸到皮膚的一瞬間,灼熱的溫度一下傳到手心。

很燙。

不是一般的燙。

雲夏的臉紅過無數次,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燙過,不用照鏡子就能想象到自己的臉會紅成什麽樣。

彎腰伸手接了捧水,雲夏直接全都撲在自己臉上,冷水沖到滾燙的臉頰皮膚上,滾燙的皮膚溫度才稍稍降低了那麽一點。

接著她又沖了好幾次才停,整張臉都是水,前額的頭發也打濕了。

水珠沾濕眼睫模糊視線,雲夏睜不開眼,手正要伸進包裏拿紙,耳邊就又落下剛才同樣的聲音。

只是這次不再是擾她心亂的提問。

“紙巾給。”

手心接觸到冬遲遞過來的手是一瞬,雲夏感覺自己的心跳又漏了一拍,整個人楞了下,才伸手接過冬遲手心的紙。

她一邊盡量保持冷靜,一邊用紙巾擦著眼睛上的水,慢慢擦了好久,拖延著時間,希望自己睜眼的時候冬遲已經走開,但直到一張紙已經濕透,還是沒聽到動靜。

冬遲的目光自始至終都一直落在雲夏的臉上,看著她沾了水濕透的臉。

紅透的皮膚上全是水痕水珠,睫毛濕漉漉的,讓人移不開眼。

就算他剛才還不敢確定,現在的場景也已經告訴了他,剛才那刻他心裏閃過的念頭應該不是誤解。

雲夏好像只在他面前這麽害羞過。

只是他一直沒有察覺到。

於是,在雲夏還在拖時間擦著臉上的水時,冬遲非但沒有走開,還伸手又遞了一張紙。

“那張濕了,”他的手再次遞到雲夏的手旁,“換一張。”

雲夏的動作又一頓,手往旁邊一動,就摸到了冬遲遞過來的紙。

……

他怎麽好像鐵了心似的一直不離開?

沒辦法,雲夏只能放棄拖時間這個方案,接過新的紙擦幹凈臉上的水,就睜開了眼睛。

她不敢看他,眼睛就一直垂著。

“我回教室了。”

說完這麽一句話,雲夏就逃也似的直奔向教室。

誰知道走到教室門口,剛好撞見程文文上來。

程文文一眼就註意到雲夏發紅的一張臉,還是濕|漉|漉的,“怎麽回事,雲夏你臉怎麽了?”

雲夏搖了搖頭,說了聲沒什麽就走進了教室。

程文文本來還雲裏霧裏,下一刻看到冬遲走過來,一下就知道是誰幹的,沒好氣地問:“你對雲夏做了什麽?”

“什麽?做了什麽?”帥宇赫正巧上來,一聽有八卦幾步就跑到教室門口,然後就看到冬遲一張春光滿面的臉。

雖然冬遲平時眼睛裏也總是帶著笑,但笑一點笑意也沒有,有的時候帥宇赫看著還覺得有三分嘲諷在,但此刻他看到的笑,完完全全是春風得意的笑。

還莫名有點蕩漾。

再一想到剛才聽到的程文文的質問,帥宇赫整個人表情逐漸有八卦轉為驚訝,最後甚至驚恐:,最後又回到八卦:“不會吧遲哥!你你你……親還是抱?”

話音一落,帥宇赫就被冬遲警告的眼神剜了一眼,於是立馬乖乖閉嘴。

“我什麽都沒做。”冬遲只說了這麽一句話,就走進了教室。

以為自己會被毒嘴攻擊到的帥宇赫楞了下,覺得有點不對勁,跟上去問道:“遲哥你今天怎麽回事,說話怎麽突然這麽溫和了?”

冬遲看著坐在位子上的雲夏,彎唇說:“你提的建議不錯。”

“啊?我提什麽建議了?”

帥宇赫一頭霧水,腦子裏回憶了一遍,也沒想起自己給冬遲提了什麽建議。

過了一會兒,帥宇赫坐位子上正寫著數學題,拿著筆的手突然一頓,整個人猛然擡起頭。

“臥槽!”

教室裏大家都安靜地坐著題,他這一嗓子把一些人都嚇了一跳,瞬間激起一片民憤。

“帥宇赫你突然鬼叫什麽,嚇死人了。”

“有病啊你?”

“你又咋了?”

帥宇赫對著周圍說了一圈的“sorry”,人還在震驚當中。

他剛才才突然想到,他這幾天對冬遲說過的建議只有一條,就在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。

*

五月將至,離立夏不剩幾天時間,雲夏晚上寫完當天的任務,收拾好書和資料後,打開了一張精致的信封,從裏面拿出來一張信紙——她要開始寫告白信了。

信封是一張霧粉色的樹紋款式,上面的圖案是她這幾天晚上每天畫一點點,昨天才畫完。

封面上,是她和冬遲初遇的第一天。

故事的開始,是在南川四中校外的老巷口,盛夏的季節陽光明媚,樹影隨風晃動,戴在她右耳和他左耳的一對耳機,同一首歌,還有少女不被察覺的心動。

雲夏想了很久畫什麽,最終確定了畫他們初遇的第一天,可能早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,她就已經心動,只是那個時候的心動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到。

手拿著筆落在信紙開頭的上方,雲夏開始寫信:

To 冬遲:

這是她第一次在紙上寫他的名字,即使心裏已經寫過了無數遍,她一直覺得冬遲的名字很好聽,但從來沒有將他的名字和自己聯系到。

直到那天丁言老師說他們的名字一個冬一個夏,還挺配。

那個時候她還只覺得是個名字而已,冬和夏本來也不是什麽生僻的字,經常用在名字裏,何況冬遲本身就姓冬。

可是現在,哪怕這只是個名字,雲夏還是會覺得慶幸,會為這個名字的有緣、相配感到雀躍。

到後來,她發現冬遲的生日在立冬,她的生日在立夏,他們連生日都是對應的兩個節氣。

雖然這麽認為有點太迷信,但雲夏還是會有點相信,冥冥之中好像一切註定。

冬遲是她在南川遇到的第一個同學,是她的同桌,後來又成了她喜歡的人。

名字落下後,雲夏的筆停了好久,她沒有寫過告白信,完全不知道告白信的內容應該是什麽樣的,她應該寫什麽。

應該每個人寫得內容都不一樣吧。

雲夏想了想,落筆開始寫。

[見字如面

最初意識到自己喜歡你的時候,是在上學期十月份的運動會,直到現在,我也記得那時被你抱在懷裏時,我的心動有多麽難以自控。

坐在泛著消毒水味的醫務室裏,我整個人的頭腦都在發昏,心跳像瘋了一樣跳動,那個時候的醫務室可能很安靜,可我卻能清楚地聽到自己心跳的喧囂、躁動,那個時候我一點都不敢看你,如果對上視線,你應該能看到我眼裏的慌亂還有心動,我知道我喜歡你了。

那不是第一次心動,卻是我第一次真正的意識到自己喜歡你,後來的每一次和你對視,你都不知道我的心跳跳得有多麽快。

我小心翼翼地掩飾我的心動,可喜歡一個人太難隱藏,我連看著你心跳都會不自覺加速。

後來在你十八歲生日的那天,立冬的晚上,在我唱完那首歌時,我就決定我要在自己十八歲成年的立夏向你告白。

其實那天晚上我唱“好喜歡你,知不知道”的時候,就在借歌告白,只是你不知道……]

筆一旦開始落下,字就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紙上,一切話語都自然而然流露出,不知不覺,雲夏就快寫滿了整張紙。

在信的最後,她告訴冬遲——這是一封只訴諸喜歡的告白信,沒有施加其他的訴求、欲望。

她只想告訴冬遲,她喜歡他,而不是想讓他和自己在一起。

*

立夏的前一天,五月四日,剛好是高三五一收假的第一天,高一高二還在放五一假,學校裏只要高三在上課。

南川的夏天來得很早,五月份,學生們就已經換上了夏季校服。

純白色的校服,左胸口的天藍色四中校徽,好像又回到了雲夏剛進校的時候,只不過那個時候是三個月之後的夏天,要比現在熱得多。

而今年,她也沒有三個月之後的夏天了。

明天就是立夏,她十八歲的生日,一整天,雲夏腦子裏想的都是明天的告白。

告白的對象就坐在自己的身邊,雲夏一整天都安安靜靜地沈默著,心不在焉,也不敢和冬遲有任何交流。

下午吃了晚飯之後,雲夏被程文文拉到外面露天走廊透透氣,休息一下。

提到明天雲夏的生日,程文文還嘆氣:“唉,要是咱們也跟高一高二一樣放五天假就好了,正好你生日在放假最後一天,我們還能給你辦個party什麽的。”

“沒事,”雲夏笑了笑,“在學校裏過也是和大家一起,一樣的。”

其實以前她的生日也沒怎麽什麽儀式,在南川的時候都是周司瑤和林停兩個給她辦這辦那,後來在臨城的兩年,也只是一個蛋糕,和父母直接發來的紅包。

十八歲的生日,對她的意義和之前的生日沒什麽差別,只是多了一層成年的含義。

只是因為明天事她告白的時間,雲夏要比以往緊張一點。

晚上的三節晚自習都是自習時間,雲夏把今天的學習任務完成,就開始整理四月份的試卷。

光是一個月的時間就已經有厚厚一疊,每個科目都需要用最大的別書夾夾住。

最後一節晚自習鈴聲一響,教室裏的人開始陸陸續續離開,冬遲也從位子上站起來離開了教室。

雲夏在位子上楞了一下,以為冬遲有急事先走了——以往的每一天,冬遲都會等她收拾好,和她一起出校門。

收拾好東西,雲夏背上書包,走出教室門口,看見冬遲站在外面的走廊。

他今天什麽都沒背,連書包都沒帶上,穿著四中白色夏季校服的男生站在走廊,晚上的光線沒有白天那麽明亮,冬遲卻還是足夠吸睛。

好像有人天生就是主角,永遠在別人的世界裏是一抹亮色。

看她走出來,冬遲原本沒動的身體移了下,往她這邊靠近幾步,“走啊。”

雲夏心裏溢出來一點甜甜的蜜,她整個人還在緊張的心突然松了下,彎唇笑了笑,點了下頭。

“嗯。”

五月份的南川晚上多風,但不是猛烈的大風,輕微的風一陣一陣吹到身上,發絲被吹得亂拂,心跳也被吹亂,混在風聲裏散開。

雲夏一下又一下心裏默念著時間,每數一秒,告白的時間就臨近一秒。

她打算明天的這個時候就把信交給冬遲。

兩個人走在一路,雲夏低頭看著路,冬遲跟在她身旁,眼睛看著她。

現在晚上十點半左右,離雲夏滿十八歲還有一個半小時。

“你今天晚上多久睡覺?”

冬遲開口問。

雲夏:“還是跟之前一樣,十二點多快一點的樣子。”

“嗯。”冬遲聽到回答應了聲,沒再問其他。

下了臺階步道之後,兩個人還是像以前一樣分開,只是這次相視的時候,和以往有點不一樣。

雲夏註意到了冬遲眼裏的笑。

不是一瞬閃過的幻覺,她看到冬遲的眼睛裏一直有笑,落在她身上的時候,看的人心跳一蕩。

或許只是因為明天的告白,所以她現在看冬遲才會覺得和以前不一樣。

等坐到車上,雲夏心跳才稍稍一松。

車已經開始駛動,謝叔坐在前面開著車,雲夏就在後面看手機裏的筆記。

“小夏,明天是你十八歲的生日,先生夫人寄來的禮物我已經放到了客廳的沙發上,你回去記得看看,”謝叔開口道,“還有我送的禮物。”

“我也不知道像你們這樣大的孩子喜歡什麽,就看到最近網上有只大熊貓很火,就買了玩偶送給你。”

“嗯,謝謝謝叔,”雲夏聲音裏帶著笑,“我這段時間手機也被推送過那只熊貓,真的好可愛。”

回到家後,雲夏走進客廳就看到茶幾上的巨大禮盒,旁邊還有謝叔送的熊貓玩偶。

禮盒上印著知名奢牌的Logo,雲夏打開一看,裏面是一件白色吊帶小短裙。

裙子的上半身十分重工和華麗,白色羽毛為瓣、亮片為蕊,手工釘珠做成的大大小小花瓣點綴滿整個布料,下半身是蓬起的白輕紗,層層疊疊很多層,到了裙尾又過渡成淺粉色,像一朵倒立的花朵。

這件禮服一看就價值不菲,合身的禮服都要專門訂制,應該是時蘭很早就訂了,在她生日之前寄到了南川來。

另一邊,冬遲回到家後,打開了燈,楊叔出了差,今天晚上家裏就只有他一個人。

沒過多久,手機來電鈴聲就響起,買的東西已經送到,冬遲出門拿了之後就回到了臥室。

蝴蝶蘭的鮮花花束,白色蝴蝶蘭珍珠項鏈,還有一個紅色的菩提手繩,手繩是他自己親手編的,再去寺廟求了菩提珠來,上面刻著“一生如願”四個字,和他手上的剛好是一對。

十一點,冬遲帶著這些出了門。

*
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將近十二點的時候,雲夏收到了來自父母的消息,時蘭說想讓她試試禮服合不合身。

剛好她也寫完了手上的卷子,就去更衣室把禮服穿了上。

站在落地穿衣鏡前,雲夏看著鏡子裏的自己。

她剛洗完澡,略微有些卷的頭發披著,穿上這件禮服,鏡子裏的她漂亮得不像話。

禮服很合身,雲夏對著鏡子裏的自己拍了一張照,發給了時蘭。

時間剛好十二點,雲夏正要換掉禮服,手機突然來電過來。

本來以為是時蘭,雲夏拿起手機正要接聽,手機屏幕上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。

這個時候會是誰給她打電話?

雲夏按了接聽,拿到耳邊聽著電話那邊的聲音。

手機裏一時沒有人聲,雲夏就要掛斷電話的時候,一個聲音就從揚聲器中傳出來。

“生日快樂,雲夏。”

雲夏整個人一下楞住。

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,是冬遲的聲音。

以為冬遲只是打電話祝她生日快樂,雲夏正要說謝謝,嘴巴剛動了動,還沒發出一個字的音。

下一刻,又有一道聲音落下。

“我喜歡你,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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